燕策察觉到这股子打趣,转过脸,轻笑出声,直直迎上对面的打量:“她脸皮薄,别逗弄她。”
卫臻能接受私下里和他接|触,不知怎的,人前却不好意思跟他多说话。好在燕策刚在屋里说了三两句话,燕姝就开始赶人:“好了,快出去吧,借你夫人一会子,容我们姐妹间话话家常。”
燕策站直了身子讨价还价,声线里裹着层疏懒散漫的笑:“早些还回来。”
说完他就往外走,临走前还摸|了一把她衣服上的小绒球。
卫臻原以为燕策离开了,过了半晌听见外边院里小元在喊舅舅,才意识到他没走,是在等她吗。
金乌渐落之时,二人一齐顺着园中小路往回走,燕策慢悠悠落后她半个身位,卫臻把他往前推,“不准偷看我了,你走我前边。”
燕策拂开眼前一道树枝,肩头顶着暖黄的余晖,侧身朝她回望一眼:“可以偷看我。”
“谁要看你。”卫臻轻哼一声,腰间的小荷包随着她的步伐轻快地晃着。
晚膳上的都是些清淡的菜肴,半点辣子都没放。
两个人也默契地没在这时候讲话,专心用膳,对付唇上细小的伤口。
其实旁的时候还好,只是稍微一碰到这些有盐味儿的热菜,舌尖就感觉杀得慌。
兰怀看卫臻吃得不高兴,又去让小厨房做了软酪送上来。
卫臻捧着小瓷碗,慢悠悠咬着酪皮,一点点吸空了里边的冰沙,这才觉得舒坦些,吃完揉|着肚子去了浴房。
桌案上躺着几片玉兰花瓣,是卫臻白日里从抱月瓶中薅下来的,被她吹了气,变成河豚的样子,鼓鼓|涨涨,圆滚滚。
花瓣末端还染着一小圈浅红色的印子,
是她今天涂的唇脂的颜色。
燕策拾起一只河豚,屈指捏一下,
“啪”,河豚扁了。
像她。
爱生气,但轻轻捏一下就消气了。
有风刮过,有两只玉兰河豚被风卷着在桌上滚动,眼看要翻到地上,燕策用手拦住放了回去。
床帐被风微微吹动,替代玉兰花瓣轻拂桌沿。
卫臻爱睡懒觉,嫌之前床榻边的纱帐太薄,早上日头晃眼,且她一直对自己新婚夜曾把纱帐弄断的事耿耿于怀,因此现下床边帐子已经换成了结实又遮光的料子。
枕畔搁着她擦手的香膏,一把雕着云纹的和田玉小梳子,还有她这两日睡前在看的话本,纸张中间夹了个坠着流苏的书签。
她看话本子速度很快,枕边放的已经不是先前回门那日看的那本,但封皮依旧花花绿绿的,也依旧不准他看。
卫臻正在浴房里和兰怀低声细语,燕策一边看着这些边边角角里属于她的痕迹,一边从床榻边柜子里拿出药瓶,计算着自己服药的时辰。
避子药。
男子用完后一个时辰后起效。每次服用,药效可维持六个时辰。
现在吃上,等待生效的时间,差不多够她倒弄那些瓶瓶罐罐,收拾完上床,再做一会儿旁的。
明日他不出门,晨起时可以再吃一粒。
浴房传来一阵走动声,燕策在卫臻拉开门之前吃上药。
卫臻散着半干的头发从门后走出来,脸颊被浴房内氤氲的水汽蒸得泛着层薄粉,几缕碎发散落下来,被她抬手拨至耳后。
燕策趁着卫臻擦脸的功夫去了浴房,再回来时,她已经收拾好躺在床榻里侧,抱着毯子看话本,姿势歪七扭八的,头发干|得大差不离,用发带简单扎了一下。
自从脚恢复好了,卫臻就从床榻外侧换到里边去睡了。
当然,这个调换并不是二人有商有量达成的,依旧是她半夜把他挤过去的。
后来燕策临睡前就主动去外边了。
见他出来了,卫臻搁下话本子,盘腿坐起来,亮晶晶地望向他,瞳仁清澈水润,耳后有缕头发被压得翘起来。
燕策坐在床榻边,轻轻把她左腿伸直了搭在自己腿上,“脚踝刚恢复好,别盘腿压着。”
卫臻“嗯嗯”两声,由着他摆|弄,
“你白日里,把吠星一下子捏好的那个法子,等下次它再睡麻的时候,教教我。”
“现在就能教。”
卫臻意外地朝外间看了一眼,“要把狗抱过来吗?那明日吧。”
没有“哒哒”走动声,没听见喝水,也没有刨窝,吠星多半已经睡着了。
“不用它,人的胳膊也一样的。”
燕策轻轻握着卫臻手臂,摸索到她肘关节处。她手臂纤细,这里骨骼线条分明,位置很好找,燕策使上巧劲儿,指腹轻轻一摁,卫臻就“嘶”了一声。
他用的力很轻,卫臻并不疼,但是手臂连带着小拇指这一缕,都麻|酥|酥的,跟被小的蜜蜂蛰了一样。
燕策又换了个位置,给她轻揉着手肘上的小海|穴,卫臻手臂上的麻意就慢慢褪去,而后很捧场地“哇”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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