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汉子见有人直挺挺往这边走来,问了一句:“小哥儿可买锄头镰刀啊?咱们这的镰刀锋利得很,您轻轻一割,这么大把的草就能割下来!”
青木儿抬了一下斗笠,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汉子在跟他说话,他连忙摇头,有人过来摊子问价,往旁边让了一下。
那小汉子以为他不买,这会儿来了人忙着招呼生意,便没多理会他。
青木儿绕过摊子往铺子里走,铺子里挂的东西比外边更多,内里买东西的人倒是不多,他往里瞧了一眼,便看到了撩着袖子打铁的赵炎。
其他两个打铁匠上衣都穿着坎肩,边敲边聊,只有赵炎穿着交领窄袖,袖口撩起扎在上臂,绷紧的肌肉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沉默地敲打手中铁器。
凌乱微翘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神情,也遮住了他的视线,直到有人走近,赵炎才皱紧眉头,颇有不耐,想说一句“买东西找伙计”。
抬起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豆花
那一瞬间的厉色让靠过来的青木儿不禁后退了一步,他抱着鱼篓,唇口微张,懵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小哥儿,要买东西找伙计,这位是铺子里的打铁师傅,问他也不知道价格哎!”另一位打铁师傅突然扬声道:“而且,赵师傅已经成亲啦!是吧赵师傅?”
青木儿一愣,不知这位师傅为何这样说,迟疑地摇了摇头,刚要说话,那边赵炎已经放下锤子,撩开蓝布幡走了出来,沉声问:“自己来的?”
青木儿迟钝地“啊”了一声,小声回:“坐牛车。”
赵炎垂眼看小夫郎的低垂的脑袋,皱了皱眉,冲另外两个打铁师傅说:“我出去一下,掌柜的来了辛苦二位说一声。”
那两位师傅手上功夫停了一下,懵着点了点头。
打铁铺外头摊子上没有客人,看摊子的小汉子摇着蒲扇时不时吆喝一声,见赵炎出来打了个招呼。
赵炎走过去:“二万,长椅借用一下。”
二万手中葵扇一挥,颇为豪迈地说:“赵师傅尽管拿去。”
赵炎微颔首,弯腰拿长椅时,身后露出一个戴着斗笠的小哥儿,那小哥儿低着头抱着鱼篓,二万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是刚刚看到的小哥儿。
赵炎单手拎着长椅走到摊子侧旁,打铁摊子和隔壁的瓦匠摊中间夹着一处小道,约莫一人宽,赵炎走进去两臂会碰到支摊子的布蓬,他把长椅靠在打铁摊的布蓬旁,大手拍了拍尘,让青木儿坐下。
青木儿原打算把桂花米酿送到,等赵炎吃完就能去寻丢失的银子,但看赵炎的动作,似乎想慢慢吃。
他心里焦急,面上却不敢催促,他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很大,时间还有,咬了咬内唇,抱着鱼篓坐下了。
他摘下斗笠,用手袖擦了擦汗往左边看了一眼,从这可以看到街上行人路过,这一处小天地很窄,缝隙在摊子和摊子中间,行人路过下意识只看摊子上的东西,忽略了这里还坐着人。
但又因这处窄,只要往这里看一眼,便能一眼看清这里的人在做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虽不可能做些什么,但街上传来各种喧嚣声和脚步声,还是让青木儿脸颊微微发热。
他有些不自在,连带着赵炎也不敢多看,垂首抱着鱼篓往赵炎那边递一递,细声说:“阿爹做的桂花米酿。”
赵炎接过鱼篓,没立即打开,而是站到青木儿左边,遮挡住所有从街上传进来的探究的目光,他打开鱼篓,从里面拿出小瓦罐一看,桂花香味瞬间扑鼻。
一如少时尝过的桂花香。
这是小夫郎,不顾天热山高路远千里迢迢送来的,只为给他尝尝。
青木儿看他没动,以为是不知道木勺在哪,便轻声提醒他:“木勺也在鱼篓里。”
赵炎从鱼篓里找到木勺,甩了两下放进瓦罐里,然后把瓦罐递到青木儿面前,青木儿一怔,连忙摆摆手说:“我在家吃过了,阿爹做了很多。”
瓦罐还是没有收回去。
青木儿飞快地抬头看了赵炎一眼,他坐着,赵炎站着,实在太高,那一眼没看仔细,他摸不准赵炎什么神情。
瓦罐又往前递了一点。
青木儿抿了抿唇,心一横,拿起木勺抿了一小口,双手把瓦罐推了回去,小声说:“你吃吧。”
沾了蜜糖的唇像是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清润透亮。
赵炎眸光一暗,把瓦罐放回青木儿面前:“帮我拿一下。”
青木儿不明所以,愣愣地接过瓦罐,抬头看赵炎已经转身走出这处小天地,往街上去了。
他不知赵炎怎么突然走了,双手捧着瓦罐急得不知该怎么办。
没一会儿,赵炎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碗白软的豆腐花,放到了长椅上:“你吃。”
说完拿过青木儿手里的瓦罐,站在一旁拿起木勺舀起一勺桂花米酿,吃了一大口。
阿爹的手艺过了这么多年,不曾变过。
青木儿低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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