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早已死去。”
&esp;&esp;拂雪闭了闭眼睛,虽然罗慧的说辞古怪又缺乏常理,但“常理”在骨君的神国中显然并不通行。
&esp;&esp;拂雪摁捺下沉重的心绪,语调平静地将当年幽州之乱的前因后果一一说给罗慧听。无极道门试图寻找过罗慧的残魂,遍寻不得后只得将她丧失神智的躯壳封进冰棺里。后来苦刹认主、白玉京建立,拂雪将罗慧的冰棺移入濯世池深处的长梦之间。那里陈放着许多脱离外道掌控、或是灵魂畸变过深的人的冰棺。万民灵思汇聚而成的长梦之水温养着他们的魂魄,拂雪时常会去那里,用映入眼帘的惨况提醒自己外道酿
&esp;&esp;成的悲剧。
&esp;&esp;“……原来如此。”罗慧听罢,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低着头,拂雪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初我没有听从旁人的劝诫,贸然行动。结果高估了自己,轻视了敌人,才落得这种结局,我……”
&esp;&esp;“灾难降临之前,我们都对它一无所知。相比神明的伟力,人本就渺小无比。”拂雪朝罗慧伸出一只手,“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去。”
&esp;&esp;罗慧猛然抬头,但突然间她又拽住了帽檐,整张脸埋在阴影里:“我……我还能回去?”
&esp;&esp;“你并未死去,只是一缕游魂被困在了这里。”
&esp;&esp;“可是,我在这里生活了很久。虽然我无法感知时光的流逝,但应该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esp;&esp;罗慧站了起来,她似乎有些激动。但再三深呼吸后,她强自镇定了下来。拂雪看着她,莫名感受到一种浓烈到难以化开的悲哀。
&esp;&esp;“您知道,外道之所以是外道,就因为祂会令人丧失为人的根本,且这畸变无可逆转。”罗慧苦笑,“真人,迟了,太迟了。我已经被这座城池同化了。如果您能早一些找到我……不,真人,您为何要来?您不该来的,您不该来的……这是我等的宿命,我们最终的归宿,皆是头顶这片无尽的虚空。”
&esp;&esp;罗慧攥着帽檐的手猛一用力,她的兜帽滑落了下来。拂雪猛然凝眸,这才看清罗慧始终掩盖在帽檐下的真相——少女的上半张脸竟是裸露在外的骸骨,骸骨空洞洞的眼眶处,颜色鲜艳斑驳的花卉与带刺的藤蔓挤满了颅骨。少女面朝拂雪,展露着可怖的形容。她再次开口,声音却好似千重音浪重叠,空灵而又渺远。
&esp;&esp;这处狭窄的地窖内,一时间仿佛响起了千万人的齐声低语:
&esp;&esp;“您为何要来?”
&esp;&esp;“拂雪。”
&esp;&esp;“你不该来。”
&esp;&esp;“拂雪拂雪拂雪拂雪……”
&esp;&esp;“像啊,真的很像啊……”
&esp;&esp;“我一直想见见你,拂雪……”
&esp;&esp;“你为何要来?为何要朝‘死亡’走来?”
&esp;&esp;“回头,现在还能回头……”
&esp;&esp;“拂雪,拂雪,拂雪……”
&esp;&esp;罗慧朝拂雪伸出了双手,一瞬间,她惨白青涩的面容发生了改变。
&esp;&esp;半张妖艳哀戚的眉眼似幻梦一样与罗慧的五官重叠,如山茶花瓣一样艳丽的红唇近在咫尺。一双骨肉匀亭的柔荑环住拂雪的脖颈,在一阵熏人欲醉的香气中,拂雪被人搂进了怀里。拂雪没有反抗,或者说,没来得及反抗。她大半个身子陷入了柔软丰腴的女体,这种感觉有些悚然——就好似母亲想把孩子重新塞回自己的肚子里。
&esp;&esp;拂雪感觉到一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还有一双手则扶住了她的背与后脑勺。
&esp;&esp;她下意识后仰,借着地窖内的火光,她看见半张脸绝美如画、半张脸开满鲜花的女子在自己极近的地方。她庞大的、节肢状的下肢铺满了地窖,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张一翕,空灵渺茫的话语便从她的唇间漏了出来。看见她的一瞬间,拂雪只觉得识海在短暂的空茫后便是剧痛。她退后,女子的六只手臂却不容拒绝地桎梏了她。
&esp;&esp;被人“抓”在手中的拂雪动弹不得,注视眼前女子的目光却清明冷淡。
&esp;&esp;“久疏问候,拂雪。”烛光下,那诡谲万分却又奇异美丽的女性开口,吐出空灵的万籁之音,“吾乃一目国国主,永久城司掌万魂阴灵的明夷法王,女丑。”
&esp;&esp;她矜持颔首,眼眶垂落的花簇轻触拂雪的眉头:“吾一直想见你,拂雪。”
&esp;&esp;……
&esp;&esp;[天有十日,扶桑九枝;一日方至,一日方出。]
&esp;&esp;[上至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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