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说话间,法医带她进去,她很快就看到了躺在那里的人。
&esp;&esp;她还想再骂两句,可抬眼就看到她弟弟那干瘦的身体,她鼻子一酸,叹了一口气。
&esp;&esp;她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人,父母都没了,以前说起来,平城还有一个弟弟,现在弟弟也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血亲了。
&esp;&esp;女人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知道这个亲人没有半点用,只会惹麻烦,所以她才会跑得远远的,但真的亲眼看到对方的尸体,她还是会难受。
&esp;&esp;这种难受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没钱再雇一匹马,所以她得自己把这个棺材背走。
&esp;&esp;没走一会儿,又累又饿的人再一次愤怒了起来。
&esp;&esp;她是越想越气,又开始骂了起来——
&esp;&esp;“背时壳壳,自己把自己作死了,现在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esp;&esp;她腰杆又痛了起来。
&esp;&esp;算了算了,随便找个地方丢了算了,人死了又没感觉,为什么一定要埋进土里呢?埋进土里是能长黄金还是能长白银?
&esp;&esp;她这样一想,就准备在城外直接扔了。
&esp;&esp;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esp;&esp;“你是张赖子的姐姐吧?”
&esp;&esp;张秋果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姑娘在旁边看着她。
&esp;&esp;张秋果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赶紧说道:“我不认识你说的张赖子。”
&esp;&esp;她怕对方是张赖子得罪了的人,现在来找麻烦,她可没有钱了。
&esp;&esp;对方却说道:“我看着你从法医那里出来。你不用怕我,张赖子生前帮过我一个忙。”
&esp;&esp;张秋果怎么都不信这话,还要继续往前走。
&esp;&esp;对方追了上来,道:“是真的,这个钱给你,算是我报答他的。”
&esp;&esp;年轻姑娘一边说一边把钱塞到了张秋果的手里,然后转身就走。
&esp;&esp;张秋果拿着钱,这些钱已经足够把她弟弟下葬,不仅不用她的钱,还有剩余的。
&esp;&esp;她看着那个姑娘,很是不解,怎么,她弟弟还真做过好事?
&esp;&esp;那年轻姑娘便是雪青,她一直都让平城法医旁边的几个小孩帮她留意着有没有人来认领张赖子的尸体。
&esp;&esp;今天就有一个小孩来给她汇报,说是有一个妇女一边骂一边认领尸体了。
&esp;&esp;雪青过来就看到了这个妇女,听到了她为了埋葬这个弟弟,花了她的血汗钱,又要耽搁两天工。
&esp;&esp;雪青与对方无冤无仇,莫名其妙给对方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esp;&esp;她便想着给对方一些钱,那是她这个月拿到手的工钱。
&esp;&esp;然而回去的时候,她心里依旧沉甸甸的,和她相熟的花姐问她。
&esp;&esp;“还在想那件事?”
&esp;&esp;花姐之前和她在厨房里工作过,两个人年纪差了二十岁,关系倒是不错。
&esp;&esp;雪青以前在她面前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现在,她却只是淡淡地说道——
&esp;&esp;“我只是想不通。”
&esp;&esp;“本来我们都可以好好活着。”
&esp;&esp;花姐安慰道:“是他活该,他找死,想不通就不想了。”
&esp;&esp;林娘对王春雨那句“我的人好声好气和他商量,他嘴里却不干不净,最后没办法才动了刀子。”
&esp;&esp;这话是真的。
&esp;&esp;因为去商量的人是读书人雪青,整个杂技团中最讲道理的人。
&esp;&esp;雪青当初宁愿嫁人也不愿意杀人,林娘给她物色人物时,杂技团发生了一件大事。
&esp;&esp;林娘脑子聪明,但认识的字不多,更别说记账,杂技团的账目是一个老先生在记,对方就仗着林娘没有文化,敢明目张胆地做假账。
&esp;&esp;林娘是没文化,但不是没脑子,你一个拿死工资的账房先生跑去逛妓院,还一出手就是大钱,林娘能不怀疑。
&esp;&esp;她把账本给了雪青:“找得出问题,你以后就不用杀人,不用嫁人,专心做账,每个月还有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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