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见黛玉眼圈微红,黯然神伤,宝玉和丫鬟紫鹃连忙来劝。
&esp;&esp;探春若有所思道:“这位珩兄弟,倒不像是个会打人的武夫,反而像是文人呢。”
&esp;&esp;据说,御史言官骂人,都是引经据典,字字如刀。
&esp;&esp;贾母则是脸色阴沉,有些挂不住,默然片刻,似是冷笑道:“珩哥儿是愈发大了,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esp;&esp;这已经是极为严重的指责,不过还是没有撕破脸。
&esp;&esp;王熙凤在一旁暗中冷笑,你和老太太讲道理,你有讲道理的资格吗?
&esp;&esp;她和贾珩也无直接利益冲突,只是和尤大嫂子相善,有些不愤这小子拿尤大嫂子做筏子。
&esp;&esp;而且也有些看不惯这幅少年刚强,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她在老太太跟前都要小心伺候着,哪来的毛头小子,在荣庆堂就敢撒野拿大?
&esp;&esp;但对贾珩而言,并没有什么卵用,反而察觉出老太太的外强中干。
&esp;&esp;老太太还是要讲道理的。
&esp;&esp;贾珩道:“珩少不经事,只是夜读书三更,常追思先宁荣二公之事迹,想来当年宁荣二公若在,断不会让贾珍这等无德之人,欺凌族人。”
&esp;&esp;你不是要摆长辈身份吗?那我请祖先牌位……
&esp;&esp;提及宁荣二公,果然贾母面色变换了下,冷声道:“你是说老身德行不足,管家无方了?”
&esp;&esp;贾珩完全不跳这种内含杀机的言语陷阱,而是乜了一眼贾珍,冷声道:“贾珍窃据族长之位,非止一日,与老太太何干?老太太一向怜贫惜弱,若知道,绝不会容贾珍干出这等没脸子的事儿!”
&esp;&esp;他对贾母的印象,其实倒也没有多少恶感,贾家如今之局,不是一个老太太能够扭转的。
&esp;&esp;当然,前提是这老太太,别想在他面前端长辈架子。
&esp;&esp;贾母脸色幽幽,一时默然,看着对面的英武少年,只觉得头疼得厉害,竟有拿捏不住之感。
&esp;&esp;她的确可以将贾珩打发去跪祠堂,你不是说追思先祖吗?
&esp;&esp;好,那就去祠堂跪着吧。
&esp;&esp;但,有什么意义呢?
&esp;&esp;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esp;&esp;这样性情刚强,英武出挑的庶出族人,不拉拢不说,还拒之于外,再行结仇,京都想看她贾家笑话的,可不止一家。
&esp;&esp;不过,这等骄横、狂悖的性子,还需慢慢调理才是。
&esp;&esp;总之一句话,先顺毛捋,若再不知进退,不知感恩宗族,那就天理难容了。
&esp;&esp;贾母虽一味高乐,但早年也是跟着代善见识过御人管家的。
&esp;&esp;“珩哥儿,珍哥儿这次事情办得急躁,有失体面,也是蓉儿大了,珍哥儿为人父,忧心蓉儿婚事,你情切之下打人固然不对,但也算事出有因。”
&esp;&esp;凤姐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暗道,老太太什么意思?
&esp;&esp;这是要息事宁人吗?
&esp;&esp;贾珩这小子打的可是族长,还往脸上招呼,若不惩戒,还不让他蹬着鼻子上脸,以庶凌嫡?
&esp;&esp;依着她的意思,先打这毛头小子一顿板子,再说其他。
&esp;&esp;贾珍面色一急,道:“老太太?这……”
&esp;&esp;贾母沉下脸来,道:“珍哥儿,族人娶亲,你不说支应照顾,如何能在一旁扯后腿?我怎么听说,贾珩之母去时,宁府公中就没有出什么人手照应?”
&esp;&esp;贾珩是宁府旁支,按说其母过世之时,宁府爷们儿应该照应一些。
&esp;&esp;相比贾珩面对贾母,因为对贾家无欲无求,不依不靠的从容气度,贾珍却是晚辈,不敢顶撞,正要分说。
&esp;&esp;贾母道:“昨晚同族兄弟互殴,闹那般大,还嫌闹得不够满城风雨吗?”
&esp;&esp;翠红楼那等地方,达官显贵出入,寻欢作乐,就昨晚那一遭儿,估计早已传得满城风雨,半个神京都知道贾族族长夺族人亲事。
&esp;&esp;她现在就得必须尽快平息此事,才能消弭一些恶劣的影响,宫里的大姑娘这一二年,听说正是关键时候。
&esp;&esp;贾珩皱了皱眉,面如玄水平静,心头却浮起一抹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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