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回过神来。
印玺上前一步,将祁云筝拉到身后,用眼神示意她别开口:“小五,这姑娘,你不能收她为徒!”
苏拂雪抬眸,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她不轻易动气,无论何种境地下,都能压住脾气。可这一次,往后很多次,她都不想再那样做了。
“若我偏要收她为徒,大师兄,你当如何?”
“不能如何。但她不愿。”
“有些事情已经不再是她能决定的了。”
“你将梧枝姑娘置于何地?是你亲口说的,要收她为徒。你难得要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苏拂雪看向梧枝。
梧枝乖乖待在她旁边没动,也没有因为她此刻的决定而露出不满。
果然是个心性沉稳的,可堪大用。
“她当然也会入我守静峰。大师兄,你知道我怕麻烦,一直以来的想法是只收一个徒弟。可修仙之路坎坷,漫长岁月寂寥,总归,我还是需要有人陪伴在身边的。但我修无情道的,动情是大忌,找道侣这事是不可能了,那便只有收徒这一条路可以走。如今,一个愿意拜我为师,一个我定要收归门下。既如此,此次开山门便不妨再多收些徒弟。待我百年之后,守静峰也算有了传承。”
但凡答案不令人满意,印玺能想出八百句话给苏拂雪堵回去。可这话他接不了,也不愿就此作罢。
事涉苏拂雪生死,他绝不能就此作罢。
他正犹豫着该说些什么。
苏拂雪已经去牵梧枝的手了:“你当真愿意拜我为师?你愿意,我便去找无极子,与他分说分说。”
梧枝忙不迭的点头:“我愿意。”
苏拂雪收回手,往后退一步:“那便先拜师吧。晚些时候,我再去旧金门一趟。”
梧枝也后退一步,当着众人的面,一撩衣袍,跪下后,朝苏拂雪拜了三拜。
苏拂雪从不愿受人大礼,可这次,她坦然受之。
拜礼结束后,苏拂雪将梧枝扶起来,从储物袋取出一个象征着守静峰身份的金色玉牌,替她系在腰间,又将腰间系着的象征掌门身份的令羽塞到她手里。
她轻拍着梧枝的手,声音传到在场众人耳中:“从今而后,你便是我守静峰首徒,峰内一应事务,你皆可代我处理。处理不了的,若我在,便来寻我;若我不在,便去寻你几位师伯。”
梧枝恭敬应下:“是,弟子遵命。”
苏拂雪又拍了拍梧枝的肩膀,这才去看祁云筝。
“现在到你了,拜师吧。”
祁云筝听到了,但她没动。
或者说,从眼前一切开始时,她便无法接受,也不愿意接受。
师尊说过的,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徒弟,为什么现在要收别人为徒,之后还要收很多人为徒?一切到底为什么?难道师尊知道了一切,所以不愿意再要她了?
那是不可能的。
她从那个再没有师尊的未来而来,除非她说,否则没人会知道那一切。
祁云筝想不明白。
可她又哪里会知道,她从那个一切已经发生的未来而来,而苏拂雪,则数百年如一日的在经历被人当胸一剑的死亡。
祁云筝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梧枝,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她就地斩杀。
可是不能。
莫说当着苏拂雪的面,便是仙门百家的人,她也要顾忌着。而且,这个当下,她不再能确定,苏拂雪是否还会为了她与仙门百家抗衡,只为护下她,引她回正途。
她眼中似有泪要落下,却一直忍着,不肯轻易落下。
苏拂雪无奈叹气:“还是这般倔强,不肯拜我为师吗?既不肯拜师,你为何赶来,又因何落泪?”
祁云筝脸别过去,低下头,不肯让苏拂雪看,也不答话。
苏拂雪往前迈出一小步:“你是看不上我吗?还是觉得我教不了你?”
祁云筝摇头,当然都不是。
苏拂雪很有耐心,可说出的话却是那般不容置疑:“那是因为什么?总得有个原因。而且,你需要明白,无论什么原因让你不愿拜我为师,你终究会是我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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