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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1 / 2)

婚前的十几日,齐雪都受着薛意的恩惠,愈发无法心安理得地住在这屋檐下。

夜里难以入眠,白日,她便一遍遍擦拭本就干净的木桌,水痕划过桌面,映出她恍惚的倒影。

齐雪手上机械地重复着雨刮器一样来回的动作,思绪已神游天外:薛意的恩情,怕是这辈子也还不清了,除非天上掉馅饼,否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无一处之长的女子,挣钱如何比得过他?

他……似乎也不讨厌自己,自己虽不算花容月貌,但也能看,不如就给他生个孩子繁衍后代,作为报答?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打散。不行,孩子是活生生的人,若父母无心负责,便是造孽。若引得其他女子有样学样,岂不更是罪过?

女子都是有手有脚的,不见得差了男人多少,只是大多境遇相似,自幼家中父母多偏心,盛的饭总比男丁少些,才把她们养得孱弱。

罢了,还是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他吧,那时,驮着他和他真正的夫人去赶集……还有他们的孩子。

胡思乱想着更多,说回生孩子,生孩子便要做那种事……薛意此前可有经验么?古人是没有性教育的吧?万一他捅错了地痛死自己怎么办?还是有经验的好吧?

齐雪忍不住咬唇,她还是生理性接受不了夫君是个不检点的、被其他女儿家抛弃的。

后天就成亲了,若村民灌醉他,起哄他和自己圆房,怎么办呢?

齐雪的脸颊热哄哄的,叹了口气,拿起抹布想去院子里清洗,走着却心不在焉,一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薛意不知何时回来的,并未探究她的失神,只道:“村里分了块地给我们,你想种什么?花草,或是蔬菜?”

齐雪都嘟着嘴要脱口而出“花”了,随即改口:“还是种菜吧。”

薛意闻言,似有笑意:“花能卖钱,也能悦人。菜可果腹。地不算大,但容得下两者。”

于是,他再次带她去了集市。这次换了轻便的板车。

齐雪坐在板车上,抬头望着澄澈的蓝天,心情豁然开朗,连带着看淳朴的溪口村也颇为顺眼,毕竟,还分了地呢。

集市上,她问他喜欢吃什么菜,得到的仍是“无所谓”三字。齐雪有些气闷,嫌弃他秘密太多,可自己吃人嘴软,也就不追问。

他们最终选了好成活的青菜,花种挑了既能入药、花色也清雅的黄菊与金银花。

归家后,二人去看分到的地。齐雪兴致勃勃拎起锄头,却不得要领,用力过猛,锄刃反弹回来擦伤了脚踝。

虽只是皮肉伤,血珠却也渗了出来,一路走,一路星星点点。

薛意见了蹙眉,一把将她抱起,走回安置在床榻上,转身从房梁一侧不起眼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草绿色的药液,抹在她伤处。

一阵清凉瞬间盖过火辣,随之而来的并非痛楚,而是伤口愈合时奇异的酥麻感。

“这是蒲黄,加了些别的草药。”他解释道。

齐雪用力地点头,薛意心下不免失笑,自己随口编的成分,她竟也傻傻地全然相信,浑不似寻常姑娘家该懂的范畴。

说完全不好奇她的过往是假的,但他也不曾问出口。

药效立竿见影,伤口不疼了。二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李大爷的呼喊,请薛意去帮王奶奶修缮房屋,薛意应声出门。

齐雪觉得自己恢复不少,便下床走动,又开始洒扫。想起初来那夜,薛意说这土坯地偶有虫鼠,心里便阵阵发毛。

她不知,自她来后,薛意早向邻里借了驱虫药粉,每日将屋内仔细清扫一遍。等他又去熬了粥,她才堪堪睡醒睁眼。

天色渐暗,薛意却迟迟未归。齐雪正担忧着,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薛意独自回来了,只是身形有些摇晃。

堂屋烛火下,齐雪见他衣衫被血浸透,大惊失色。

随后赶到的王奶奶老泪纵横,解释说薛意干活最卖力,留到最晚,她想留饭答谢,拉扯间走到堆放着修房梁木的院门处,木头突然倾斜砸下。

为护住年迈的王奶奶,薛意只能用身体去挡,那沉重木料上带着不少锈蚀的旧铁钉,这才伤得如此之重,又不肯让她上药,执意回来。

齐雪连忙保证会照顾好他,送走王奶奶。见他尚能行走,以为伤势不重,却不知薛意每一步都在硬撑。

他猛地挥开齐雪欲搀扶自己的手,力道决绝:“别碰我!”随即强撑着走到床边,颓然倒下,再无声息,似是痛极晕了过去。

齐雪骇然,多点一盏烛火凑近,才看清那伤势:不止刺伤,还有大片翻卷的划伤,衣衫破碎不堪。

她颤抖着手为他脱下上衣,下一刻,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烛光下,薛意的身躯上,新旧疤痕纵横交错,如同无数扭曲的蜈蚣盘踞在蜜色的皮肤上,狰狞可怖,刻印着她无法想象的过往。

怪不得……怪不得每夜,他冲了凉还要严严实实穿好里衣才上床。

齐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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