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通判崔廷身为这场袭击战的总指挥,遭一支冷箭射中肩头,栽落马背。两营官兵军心动荡,原本合围的攻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esp;&esp;寨中的马贼喽啰身死大半,但骨干力量尚存。这些悍横的精锐们聚集在“血铃铛”狄花荡周围,结成突围的锋矢阵。
&esp;&esp;二首领应淮山挥舞带血的长柄镰刀,咆哮道:“弟兄们,跟着大首领杀出条血路!杀出去!”
&esp;&esp;“杀啊——”马贼们嘶吼着冲锋,血勇之气将他们的眼睛烧得通红。
&esp;&esp;这支尖锐的锋矢破开匪寨外的包围圈,刀下血肉飞溅,马蹄踏尸骨,向着历龙山的北坡冲去。
&esp;&esp;北坡比南坡崎岖,但山下官兵也更难攻上来。逃脱的这数百名马贼囿于地形,队伍被拉成了前后三截。
&esp;&esp;前锋队伍穿过林中道时,一条绊马索升出地面,陡然向两侧拉直。打头几骑猝不及防,连人带马摔了个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esp;&esp;紧随其后的几骑勒马不及撞了上去。其中一匹褐红马很是神俊,在主人的操控下四蹄腾空,从障碍上方飞跃而过。
&esp;&esp;一道砂黄色闪电从树丛里蹿出,袭向褐红马。尖爪在马脸上切出几道深痕,血花溅射中,利齿带着可怕的咬合力深深嵌入马脖。
&esp;&esp;——那是一只接近豹子大小的猞猁。
&esp;&esp;褐红马发出惨烈哀鸣,狄花荡在坐骑发狂时当机立断,猛拍马鞍纵身跃起。
&esp;&esp;人在半空,旧势已老,新力未生。一支射速惊人的利箭雷奔而来,眼见要穿透狄花荡的肩膀。
&esp;&esp;狄花荡在半空中拧身折腰,将身躯扭转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险而又险地躲过这一箭。箭头钉在后方的树干上,入木足有尺深。
&esp;&esp;劫后余生的大首领知道,自己能躲过这一箭,是因为对方并未瞄准要害,未下死手。
&esp;&esp;济南府何时来了这么个骇人听闻的箭术高手!狄花荡正转念,身后传来山石崩塌的巨响,看来对方早有准备,要把他们这些前锋围困在狭窄的林中道。
&esp;&esp;狄花荡战意大盛,落地后翻滚起身,厉喝:“想要活捉我?好啊,来战!”
&esp;&esp;王府枭骑们披甲持刀,蓄势待发,随着主人一个出击的手势,暗潮般涌向被围困的响马贼。兵刃交锋的铿然声中,一场伏击近战冷峻地开启。
&esp;&esp;秦深没有穿甲,卸了弓,骨韘也从右手拇指脱去,系着革绳悬挂在腕珠上。他手握剑柄从林木后一步步走出,长剑的刃尖在地面拖出一道长痕。
&esp;&esp;“令整个济南府闻风丧胆的‘血铃铛’,原来是个女子。”他说。
&esp;&esp;狄花荡昂首,甩了甩满头发辫。每根细长发辫里都缠绕着红丝线,它们扎成高马尾,宛如一束黑底赤纹的小蛇,随着主人的动作怒目摆动。
&esp;&esp;这位响马大首领的身形高而健壮,虽然作男装打扮,但从秀鼻窄脸与细长眉眼间,依然能看出属于女子的轮廓特征。
&esp;&esp;狄花荡盯着秦深和他的长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却毫无惧色,甚至从眼中放出战意的亮光。
&esp;&esp;“济南兵营与济南卫养不出你这样的人物。”她掀开皮草外袍,露出精赤的臂膀,臂上麦色肌肉随动作起伏。
&esp;&esp;黄麻布条自腋下、胸口一层层缠至腰间,在她的上半身躯裹出挺括又灵活的软甲,与宽松的皮裤、长筒麂皮靴一同模糊了男女的线条。她交叉的双手伸向后背,从外层布条下抽出一对脊厚刃薄的直刀。
&esp;&esp;在疾步冲来的同时,她说:“今日你我之间将有一场恶战。留下你的姓名!”
&esp;&esp;秦深提剑迎击而上:“赢了再留吧。”
&esp;&esp;第26章 天下皆白我独黑
&esp;&esp;剑为短兵,当以灵动锋利为主。
&esp;&esp;飞光剑却很长,很重,寻常剑客使着并不趁手。但若是身高力雄之人来施展,便能博取短兵与长兵的优点,攻防兼备。
&esp;&esp;交锋几十招,狄花荡的虎口已被震麻,双刀的其中一把也出现了裂痕。她咬牙拼着刀碎,也要将另一把刀镶入对手的骨肉之间。
&esp;&esp;然而她的对手实在是强得可怕,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以微小的损伤换取每一招优势。像个步步为营的大将,在一次次运筹中累积着胜利。
&esp;&esp;狄花荡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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