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手机,说:“我们拍张照片吧。”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下意识地拒绝他,说,这样不好,我们的事情还是不要留痕。
他撩了一下我额前的碎发,突然脸上浮出一丝贫瘠的笑容来,硬生生将我拽到镜头前:“这有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还是……你接近我另有所图?”
“想啥呢?”我故作轻松地说,“来,三——二——一——茄子!”我看开了,如果这张照片可以证明我们的关系,那也的确能证明我提交的材料有可信度,至于名声颜面,不是我这种亡命之徒应该考虑的东西。
公寓成了我和赵新杨约会的主要地点后,他便很少回军委大院住了,我也不得不一周抽出两天去那里和赵新杨欢爱。有天,我们正在睡觉,突然被k的电话惊醒——本来只需要等待中纪委stjudnt的生活,再次变得动荡起来。
静夜里,k的声音有点空旷。他说,他和小林出去玩回来,发现出租屋似乎有人来过,我们专门在地上洒的香灰被搞乱了,他的电脑应该也被看过。所幸,k的护照和回乡证恰巧放在我这里,而和案件有关的档案已经储存在文件存储公司,那个电脑里没有什么东西。
“阿哥,你忙的话不需要回来,我自己可以处理。”他在电话里说,“没有关系的。”简直是孩子气。想到成叔叔去世那天,我们在蒙东的房子,也被一群人洗劫一空……赵新柏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如果是这样,我必须快点带k离开……
赵新杨一反常态地睡得死沉,我抓起外套,不要命似的开车赶回去。
等我到老校区小区,停好车,已经凌晨两点了。我急忙开门,走进去,惊讶地房间不像我想的那样乱,反而和平常没什么差别。k正像愚公移山一样,拖着他的坏腿,四处翻检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小林裹着毯子,蜷缩在床上,看起来睡着了。
“阿哥,你去哪里了?”他听见声音,没有回头,只是坐到小林床边,帮她掖被角,然后闷闷地问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提着公文包,半晌才说:“聚餐,晚了点,本来不想回来打扰你们。”
k不置可否,又慢慢开口:“如果是赵新柏起疑心,我现在都不会站在这里同你讲话,他也会先去骚扰我们在蒙东的租客,这次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其实来的人做得很细致,只是我平日在家,什么东西稍微变一下,好容易就发现。”
我突然想起赵新杨熟睡的脸,其实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他不放心我,想试探我,他想探知我究竟有没有背着他做什么。
无论如何,这样同性性伴侣的关系远不如以婚姻为导向的异性稳固,何况在赵新杨圈子里,就算是异性结盟,每年被情妇出卖而落马的高官依然数不胜数。
我没法告诉k我在做什么,只能说:“我去客厅收拾,看看有没有丢什么重要文件,你们先休息。”退出房间的时候,我看见k俯下身,脸颊轻轻贴近小林的脸颊。
想着赵新杨的事,我在客厅中坐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k坐到我身边来了。我说:“怪我,没保护好你,如果我一直在家就好了。”
他一双深深的黑眼睛望着我:“阿哥,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嗯,我知道。”我无力地回答,“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k幷没有对我的答案表示惊讶。他沉闷了一会儿,将他的手机递给我,语气难得激动了:“不是,你不需要保护我。为什么一直讲要保护我?我是一个自食其力的成年人,我要同你幷肩作战。你忘记我们的爸爸了吗?”
我接过手机,那是他扫描保存的,成叔叔的日记。日记这样写:
阿涛(我养父)的死,我没法坐视不理。他本已因为学运的打击,下决心做一个不问世事的人,后来又想做一个平凡的父亲,可这个世道连一个好人的这点心愿都没法满足,赵要将他挫骨扬灰,还要伤害他最珍视的和我最珍视的孩子……我不允许世界上没有天理。我想曝光他们,我一定要曝光他们。我不信悠悠苍天,会如此薄于百姓!
我无言以对,沉默地点燃了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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