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嵘已经到天井了,厉家住的是石库门,房子是厉老爷子辛苦了一辈子买下的。
“阿嵘,你妈那个走姿派是怎么回事?你可别乱开玩笑。”
厉宗平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他现在是仕途的关键时期,可不能出一点乱子。
厂里现在乱七八糟,这破厂长他一天都不想当了,经过他拍马钻营,总算搭上了工业部的一个领导,领导听说他儿子是部队军官,还多次立功,对他另眼相看。
领导前阵子和他透露了一点风声,只要不出意外,顶多下半年就会有好消息。
只要进了工业部,凭他的本事,以后肯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所以,小儿子绝对不能和他离心!
厉嵘冷冷地看着他,嘲讽道:“爱信不信,反正我通知到了,顶多一个月,走姿派的帽子就会扣到你老婆头上,你作为国营厂的厂长,老婆是走姿派,厂长肯定当不了,提前恭喜你享清福啊!”
“阿嵘,你妈她就是刀子嘴,其实她很疼你的,母子哪有隔夜仇,我让你妈给你赔礼道歉,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她出来!”
厉宗平终于意识到,小儿子不是在说笑,他是真的要搞他妈。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妻子在刘家的那段经历,根本经不起查,刘家只要和上面说妻子是养女,帽子一扣一个准。
好在刘家没背后捅刀子,这些年挺太平,可他万万没想到,小儿子会捅这一刀。
他急匆匆地跑回去,二话不说,拖着吕秋芳出来,要给厉嵘赔礼道歉。
“我不去,我是长辈,凭什么让我道歉?”
吕秋芳死活不肯,两人拖拉了半天才出来,厉嵘已经走了。
看到敞开的大门,厉宗平的心顿时沉到了底,耳边还有吕秋芳的叽喳声,吵得他好烦,他想也不想,反手一巴掌抽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特别刺耳,厉家人都惊呆了。
吕秋芳不敢相信地捂着火辣辣的脸,良久才反应过来,哭叫着朝厉宗平扑过去,短短几分钟,就将他抓了个大花脸,头发也拽了几缕。
“啪”
厉宗平又是一巴掌抽过去,这次力气更大,吕秋芳被抽得原地转了个圈,最后倒在地上。
“我老早就说过,让你对阿嵘好点,服个软你会死?现在你满意了?我不妨告诉你,如果阿嵘真去组织反映,老子就和你离婚!”
厉宗平骂完,铁青着脸出去了。
他得去找小儿子,再好好劝劝,一家人没必要闹这么僵,如果小儿子看不惯他妈,离婚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这些年他本就厌了吕秋芳,离了他再找个年轻漂亮的。
拆家,散伙,断亲
骆欣欣在家陪刘太太绕毛线,她在港岛买了不少毛线,送了几斤给刘太太,现在的毛线和布一样,都是金贵东西。
一户人家一年顶多发一斤的毛线票,一斤毛线不够织一件大人的毛衣,所以毛衣是这个年代的极重要的固定资产。
大人穿旧的毛衣,拆了后用开水烫了,晒干后再掺点新毛线,又能织一件新毛衣,所以经常能看到一件毛衣上,有好几种颜色,都是能干的主妇东拼西凑织起来的。
刘家也缺毛线,刘太太对这几斤毛线爱不释手,很快就做了决定,先给厉嵘和骆欣欣织毛衣,剩下的再给刘教授织。
骆欣欣拒绝了,理由也很充分:“我让我奶织,得给她找点活干,否则她闲下来就容易犯错误。”
刘太太信以为真,便先给厉嵘织,再给丈夫,剩下的再给自己织。
骆欣欣双手撑着毛线,刘太太绕线团,刘教授在看书,腿上还盖了块毛毯,他膝盖受不得凉。
“阿嵘不知道和家里吵架没?”
刘太太时不时抬头往窗外看,她担心厉嵘和家里吵架,以前每次回去都会吵架。
“吵也没事,反正他不会吃亏。”
骆欣欣一点都不担心,就算厉家所有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厉嵘。
“没错,你就是喜欢操心!”
刘教授附和了句,他就不担心,因为阿嵘那小子压根不是吃亏的人。
“你嫌我操心了?那我不给你织毛衣了,你穿旧毛衣吧!”
刘太太语气嗔怪。
“我有毛衣,你给自己织。”
刘教授压根没想过穿新毛衣,他是男人,穿旧衣服也没什么,妻子都好几年没置办新衣服了。
刘太太抿嘴笑了笑,还是决定先给丈夫织,还要再织一对护膝和手套,这样丈夫冬天看书就不会冻手了。
骆欣欣看得有些向往,刘太太夫妇的感情真好,印象里老两口好像从来没拌过嘴,也没红过脸,情绪非常稳定,难怪刘家的几个孩子都成了才,还都很孝顺。
她突然想到了她和厉嵘的婚后生活,不红脸不拌嘴是不可能的,其实认真说起来,他们的情绪也是很稳定的,一直稳定地拌嘴嘛。
一阵浓郁的烤番薯香味飘了过来,骆欣欣使劲吸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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