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寺庙见到的清艳公子,柔若无骨一般,懒倚在他肩旁,从右后方凑过来瞧那桌上的物件。
“你在看什么?”
周山恒桌上的书卷不见了,纸墨还在。
纸上是周山恒的字迹——
“蜜官金翼使。”
公子笑了笑,轻笑声就在周山恒耳旁。
周山恒能感觉到身后的郎君靠得更近了,伸出手捻起了周山恒的毛笔。
那双手是极好看的。
在摇曳的烛火下,在清浅的月色下,肌肤冷润霜白,手指修长秀致,仿佛美玉雕就。
捻着毛笔,一边轻声念着,一边挥毫写出了下联——
“花贼玉腰奴。”
周山恒只觉得这人说出、写出的每一字,都无端令人心痒。
字也是极有风骨,龙蛇之势般游走。
花贼玉腰奴……
玉腰奴……
这公子确实像是下联里写的蝴蝶一般,玉质翩翩,身上惹着一种幽香。
……更近了。
周山恒喉结滚了滚。
郎君的长发柔润地滑落下来,软软地搭在周山恒肩上。
那修长秀致的手,轻贴放在周山恒胸膛怦怦然跳动的地方。
辛禾雪眼尾微勾,仿佛当真忧心地询问:“你心乱了,为什么……子越哥哥?”
作者有话说:
*引用自《通典·食货七》卷七,大澄科举制参考唐朝
失忆(4)
k突然开声:【……哥哥?】
听他的语气,好似对辛禾雪喊周山恒“子越哥哥”有什么意见。
【怎么了?】辛禾雪笑眯眯,【考官先生,你对我的表现有什么考核意见吗?】
k:【……不。】
k:【没有。】
辛禾雪:【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高兴呢】
已经完全丧失好哥哥地位的考官k,没有资格说话。
辛禾雪笑了笑,他丢了张帕巾给周山恒,抽身离开,“子越哥哥,你怎的汗涔涔的?”
“我……我亦不知。”
周山恒喉咙干涩。
他紧紧把握住了那洁白的帕子,边角绣了一枝雪梅,好像原本是辛禾雪贴身妥帖地放着的,已经浸透了那股子细柔的冷香。
就搭在掌心里,他的手指蜷起无意识地摩挲帕子,帕子的用料细致,触感滑腻,让人一下子仿佛是碰到了青年那温润细腻的肌肤。
周山恒耳根火苗燎烧一般滚烫,才会回过神来,立即转头想问辛禾雪怎么会在这。
结果一回头,却是不见任何人影。
月色寂寞,屋内寂静凄清。
画面随之犹如石子投落湖面一样,看过去房屋内的家具全都荡漾起圈圈纹纹。
周山恒霍地坐起。
肩颈和腰背的酸痛和一动作就发出来的咔咔响,昭示着他昨晚竟是趴在桌上睡了一夜。
竹编卷帘外,天色蒙蒙亮。
………
怎么会?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周山恒来回行走在藏经楼的山墙之下,手中拿着书卷,虽未出声,但唇部一直是念念有词状。
越是走,心越是乱,越是乱,眼前的经义也越发不清晰。
“周兄?”
听闻后头传来青年温润的声音。
周山恒竟是一时间做贼心虚一般,懊恼地抬起手,用书卷遮住了自己的脸。
辛禾雪今日化形的时候变了身新的青衫,更是一幅玉面书生的模样。
他见周山恒如此窘迫,还有意绕到人跟前,明知故问,打趣道:“周兄?你今日怎的不看我?是不敢看我?”
周山恒沉沉叹了一口气。
实在是无颜面对。
怎么对着不过才相处一日的公子,做了这样……冒犯的梦?
其实梦的内容本身不过火,只是周山恒回想起梦中的情境,无端面热心跳起来。
何况梦里辛禾雪还喊他子越哥哥……
周山恒喃喃自语,又想起昨夜梦里的上联,“蜜官金翼使……”
辛禾雪如流水般顺畅地接上,“花贼玉腰奴。”
周山恒顿时盯着他不眨眼。
这分明是他梦中的内容?
辛公子怎会知道?
辛禾雪微微一歪头,“周兄怎么这样稀奇地看我?这不是前朝有名的联语吗?”
周山恒讷讷,“原是这样,是我孤陋寡闻了。”
兴许是他在何处听过,自己不记得了,结果却投诸在梦境里。
周山恒更是惭愧。
在他转身没留意的时候,辛禾雪却是低敛面容,唇际坏心地一笑。
这种一板正经的书生最好玩了,他不过是巧计戏耍两次,这人不但发觉不了,还惭愧无地,结果爱意值又悄悄上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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