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忽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掉,凌厉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又茫然。他猛地抱住头,面色崩溃,然后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穿衣服很久了,又慌忙蜷起身子,试图遮掩。
“怎么会这样明明不想用这种方式道歉的”他语无伦次地喃喃道,像是快要晕倒的前兆。
周边像是被按了静音键的学生们重新恢复正常,指着地上的纲吉窃窃私语起来。面对这彻底失控的局面,芍药也束手无策,只好拉着他匆匆离去。
“先去学生会!把你的衣服简单处理一下再说!”
半拖半拽间,芍药似乎看见之前在阿纲家见过的小婴儿,正目不转睛地站在墙角俯视着她。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大概是幻觉吧。
学校里有个暴露狂,这一传闻很快在上课前就席卷整个校园。直到快打铃的时候,纲吉才穿着被芍药鬼斧神工的缝纫技巧勉强救回来的上衣,战战兢兢地拉开教室门。
芍药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任凭他被周围同学的爆笑声淹没,脸红到快要滴血、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也没有任何反应。
毕竟,同学们说的都是事实。而且,就算是当时的阿纲真的、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帅气,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穿衣服的罪名,可是铁板钉钉。
“哈哈哈,裸男变态驾到!”
“光溜溜求原谅,好丢脸!”
纲吉僵在门口,手足无措。眼看他一时半会动弹不得,芍药才轻轻拂开他挡路的胳膊,径直走了进去。
作为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芍药的出现又瞬间吸引了所有探究的目光。还有人蠢蠢欲动想上前打听,可对上她冰冷的眼神后,瞬间缩着脖子,坐了回去。
教室忽然安静下来。尽管能感觉到无数视线黏在身上,芍药只是自顾自翻开课本复习,没有被外界的一点声音所影响。
纲吉就凄惨得多,那些怀揣恶意的视线和他羞耻到极点的回忆夹杂在一起,轻易就把他打倒。一节课,他都趴在桌子上像鸵鸟一样,一蹶不振。
下课后,芍药无视纲吉投来的求助信号,与花和京子一起离开教室。三人刚走到隐蔽的角落,花就迫不及待询问起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纲来找我,说不想退出学生会。”芍药整个人倚靠在走廊外侧冰冷的墙壁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是方式可能稍微激进了一点。”
“这哪是‘稍微’激进?简直是幼稚透顶!”花非常嫌弃地撇嘴,“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变态事情,都够报警——”
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芍药,像是意识到什么,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总之,这种道歉方式,恕我直言,是非常、非常的过激。”
京子轻轻拉了拉好友的袖子,迟疑片刻后,也赞同道,“芍药,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得考虑清楚才行。”
“嗯。”芍药点头表示赞同,“我确实得再想想。”
她其实已经想了一整节课。阿纲当时那种不顾一切的强硬态度,在她脑海中反复盘旋着,始终挥之不去。能够短时间拥有这种勇气,尤其是原本温顺的阿纲身上迸发出的勇气,不知怎么的,她每次想起心跳都莫名加速。
想要回到学生会,所以连这么羞耻的事都能豁得出去吗?有这种觉悟真是小看他了!
糟糕!糟糕!糟糕!她现在竟然被这坚决态度搅得心潮澎湃,甚至开始动摇自己之前的决定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她的原则怎么办!
等等!她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受到阿纲的退部申请?这样说的话,一切都可以当作不算数!
“得多想想,”芍药面色严肃,指尖在手臂上无意识敲打着。“要是让阿纲回到学生会,得给他安排些什么任务才行,毕竟他今天的表现,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
“啊?”花和京子纷纷露出豆豆眼,当场愣在原地。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