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惊春喃喃:“啊?哦……哦。是很甜。”
她应声后,察觉到自己失态,欲盖弥彰地别过眼,用力咬了一口糖葫芦。
舌尖触及红山楂外裹着的光滑冰凉的糖面,脑海里还没消散的念头顿时又浮现而出,她本能地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甜腻的糖面。
甜,但一点也不软。
她胡乱嚼了嘴里的糖葫芦,强迫自己静下心神。
祈伯璟看着她泛红的耳朵尖,面具下的眼笑意更盛,但并未笑出声。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细长的红木盒,伸手打开。柔软的丝布中,躺着一只做工精致的白玉簪。
他拿起簪子,看向杨惊春脑后的乌发,似乎想簪在她发间。
可她今日盛装梳扮,头顶的发饰刚刚好,少一只寡淡,多一只繁琐。
祈伯璟有些遗憾地将簪子放回盒中,盖上盒子,递向杨惊春。
他温声道:“此前隐瞒身份是我不对,这簪子希望姑娘收下,以解我愧疚之心。”
明明是他送礼,说得却好像杨惊春收下是解他愁思。
他态度太柔和,杨惊春想找借口拒绝都于心不忍。
她正要接过,不知怎么忽然又想起了幼时在学堂发生的一桩事。
那时菀菀去给她哥送荷包,被李奉渊拦住截走了荷包,他还叫菀菀不许给外男送荷包这类的东西。
杨惊春当时不懂,如今长大了,明白了这些男女间的道理。
她踢了踢脚下圆滚滚的石子,问祈伯璟:“太子殿下给别人道歉时也送首饰吗?”
以祈伯璟的身份,天底下能有什么事需得他向旁人低头认错?
可祈伯璟还是认认真真回了她:“从未,今日是
第1回 。”
他又道:“这簪子也是我挑玉料命工匠新制,没有旁人戴过,故而花了些时日。”
杨惊春心里欢喜得要命,面上却不显,伸手接过盒子:“噢。”
祈伯璟看她收下,知道她已经消气,温和问道:“今夜仓促相见,难以尽兴。日后我呈贴相约,惊春你愿意来吗?”
杨惊春脑子都还没想一想,头就点了下去,点完又忽然回神似的,轻咳一声:“我、我看有无闲暇吧。”
祈伯璟笑着应下:“好,我会盼着你的好消息。”
又一年
又一年
杨惊春与祈伯璟去别处私谈,李姝菀和杨修禅找了街边一处视野开阔的茶座坐着等她。
旁边是个卖干果蜜饯的小摊,甜腻浓郁的果蜜香冲淡了空气里的烟火气息。
李姝菀幼时在寿春堂日日嗅闻苦药味,长大了极爱吃酸甜之物,闻到蜜饯香,下意识往旁边的小摊看了一眼。
杨修禅注意到她的视线,本已坐下,又站起了身。他同李姝菀道了句“等我片刻”,到摊上买了两大包蜜饯。
他买完回来,将其中一包递给李姝菀:“吃吧。”
李奉渊走后,再没人给她买过小零嘴。李姝菀浅浅笑了笑,伸手接过:“谢谢修禅哥哥。”
杨修禅也笑:“喜欢就说,下次还给你买。”
他不怎么爱吃甜,另一包是给杨惊春买的。
杨修禅坐下饮了口茶,看李姝菀挑着酸梅干往嘴里扔,问她:“好吃吗?”
李姝菀点头:“嗯!酸酸甜甜的。”
杨修禅笑了笑:“真这么好吃?给我尝尝。”他说着张开嘴,李姝菀挑了块果干喂给他。
他动了动腮帮子,含着一咬,腻得眯起眼:“太甜了。”
李姝菀看他龇牙咧嘴,笑意更盛。
在杨修禅眼里,李姝菀和杨惊春并无太大差别,都是他的妹妹。李奉渊临走时将李姝菀托付给他,他便应担起做兄长的责任。
他想起李奉渊走的那日和他说的话,嚼着果干,若有所思地问李姝菀:“菀菀,你在江南待了四年,可遇见心怡的小郎君了?”
李姝菀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杨修禅叹气:“春儿的终身大事已有着落了,做兄长的,自然也得帮你相看相看。”
他说着,扭头往杨惊春方才离开的方向看去,不知道她被祈伯璟拉去了何处,没看见人影。
李姝菀将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道:“我还小呢,不急这些。”
碧玉年华,已然不小了,都城里好些姑娘到这个年纪都嫁人生子了。
不过李姝菀当真不急,她偏头看着杨修禅,反问道:“修禅哥哥呢?今年应当已二十有二了,杨伯母不急吗?”
“急!天天给我看姑娘的画像,看得我都晕画了。”杨修禅说着,一摆手:“不过你哥都还没着落呢,我也不慌。”
他说到这儿,忽然想起来件事,小声同李姝菀道:“诶,听说宫里有位公主心系于他,想入住安远侯府,你听说没有?”
李姝菀头一次知道这事,她愣了一下,低声道:“我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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