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菀沿着小径走,经过姜闻廷时,李姝菀开口道:“我原以为姜公子光明磊落,行正途明道,竟也牵扯进谋反之中,铸下大错。”
他看着李姝菀,不冷不热道:“两党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来的对错?”
是啊,何来的对错。
姜家与姜锦一心一体,若祈伯璟登位,姜锦等人活不过三日。而姜家世代累积的财富权势,也要随之归于尘土。
这样的账,姜闻廷又如何会算不清楚。
李姝菀也没想过能劝他归善,她定定看着姜闻廷的眼睛,道:“姜公子坦荡,只可惜若姜家事败,不仅祸及自己,也牵连万姑娘。”
提起万胜雪,姜闻廷神色微动。
他扫了眼李姝菀背后的伤,冷漠道:“比起我,李小姐多担心自己吧,别等好戏还没上场,自己便死了。”
杨惊春一听这咒言,立马恼了,若非被宦官压着,恨不得跳起来踹姜闻廷一脚。
她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阿雪姑娘怎会嫁给你这样的人!”
姜闻廷皱起眉,冷冷扫了杨惊春一眼:“带走!”
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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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前。
天色阴沉,雨还未落下。
谢真的马车徐徐入山,在将士的护卫下前往山上道观。
今日天阴,行至山脚时天还亮着,一入山,山间深雾很快便掩住了车马的行踪。
山下,有两人鬼祟隐在街边的人群中,他们见马车入山后不见了踪影,立马往皇城方向赶去,不知是向何人通风报信。
山上道观年时久远,颇具声望,香客络绎不绝,山路也常年修缮,马车倒也行得平稳。
今日谢真凤驾入山,李奉渊提前派人清过山路,途中一路不见行人。
马车内,谢真靠坐在软枕上,闭目沉思。
离宫时祈伯璟的话犹在她耳侧,谢真意识到近来宫中必有大变,不免忧心起独在宫中的祈伯璟。
她子嗣福薄,就这么一个孩子,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谢真睁开眼,屈指轻轻敲响车壁。马车外随行的侍女闻声,开口询问道:“娘娘?”
谢真的声音从车中传出:“去请李将军来,我有话和他说。”
侍女应声:“是。”
没片刻,骑马行在队伍前方的李奉渊来到车旁。
骏马打了个响鼻,迈着铁蹄缓缓与谢真的马车并行。
一人一马在车窗上投落下一道模糊的剪影,李奉渊端坐马上,隔窗问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谢真沉默须臾,缓缓开口:“将军明智,想来清楚贵妃费尽心思借太后之口谴我离宫的原因。”
李奉渊持缰望着前方山路,回道:“调虎离山。”
谢真微微颔首:“是,也不是。太后在上,我在后宫对姜锦并无太大威胁,姜锦想调走的,是将军这只手握兵权的真虎。将军与我入山,太子身边便少一员心腹。太子手无兵权,若宫中生事,岂不危矣。”
谢真此行人尽皆知,祈伯璟与谢真母子情深,担心有贼子匪徒埋伏途中,派心腹李奉渊护送谢真,也无人疑心。
谢真如今虽知道祈伯璟为引蛇出洞而将计就计,但总觉得此计过于冒险。
李奉渊听得谢真的话,忽而侧目朝车窗看了一眼,道:“殿下高明远见,娘娘不必过于忧心,”
他或是不知情又或为守密,并未多做解释。谢真听出他话中有话,想要追问,但又担心隔墙有耳,便没再多问。
偌大的队伍护送马车穿行山路间,伴雾而行,一路平静。
又行了半个多时辰,队伍于半山腰停下,稍作歇息。
李奉渊来到马车旁,叩响车窗,恭敬道:“此处景色宜人,娘娘可否要下车透透气?”
越靠近山顶道观,山路越陡。谢真颠簸得身子快要散架,她合目靠在座中,抬手揉了揉额角,有些疲倦地道:“有劳将军,不必了。”
然而李奉渊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接着道:“观天色或要下雨,车中备有一顶帷帽,娘娘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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