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手中的剑,严胜对佳织道了谢。阳光下,刀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一如他冷漠无情的心。
日子又回到了平静的轨道上。
严胜的生活极其规律,除了必要的休息和进食,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修炼上。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急促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庭院中回荡。他不知疲倦的重复着最基础的劈、砍、刺、撩等剑术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力求最大程度的标准,那柄打刀,在他手中从最初的略显滞涩,逐渐变得灵动熟练。
诗依旧当她的旁观者,每天都会准时到来,坐在廊下,看着严胜□□复一日地挥剑。
她年纪虽小,但也隐约感觉到严胜哥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非要说的话,以前的严胜安静是带着一种疏离的平和,而现在安静底下,仿佛藏着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有一种让她有点害怕、却又莫名安心的锐利感。
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跑过去打扰,只是乖乖地坐着,有时会带来一些自己觉得好吃的点心,小心的放在一旁,等严胜休息的间隙默默推过去。
严胜偶尔会停下来,接过点心,低声道一句“谢谢”,然后又继续投入疯狂的修炼。他的进步速度快得惊人,毕竟他不是在学习,而是在唤醒沉睡的本能。
佳织和泉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情复杂。
前者在最初的担忧后,渐渐发现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并未对严胜的身体造成负担,便稍稍放宽了心,只是更加注意严胜营养的补充。
后者若有所思——
泉奈抱着手臂,倚在门廊边,目光追随着庭院中那道不断挥剑的身影。起初他只是欣慰于弟弟终于振作起来,但越看,他眉宇间的思索之色就越浓。
这起手式这发力技巧这面对假想敌时的预判和反击角度
哪里像个初学者啊?
泉奈眉梢微挑,心下诧异。但很快,一种“理所当然”的念头便覆盖了这丝疑虑。
嗯倒也不算太意外。毕竟是斑哥的弟弟,流淌着同样的血脉,是天才很合理。
想到这,泉奈生出几分与有荣焉的自得。斑哥是纵横战场所向披靡的忍术与瞳术天才,他自己则更精于战术布局和家族管理
说来,他们三兄弟的天赋,倒是恰好都点在了不同的领域上?
这样也不错。各有所长,方能互补。
严胜静坐在廊下,身形笔直如松,打刀横置于膝前,冰冷的刀锋在日光下泛着幽光。
不同于往日即刻开始的苦修,他此刻闭目凝神,思绪早已越过庭院高墙,投向某个宏大缥缈的远方。
功德
这个词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依他的理解,是行善事、积善缘,得到天地认可之后所反馈得到的一种正向能量。
可说到底,它虽被称作“能量”,活着的人既看不见,也摸不着,更无法调动半分。前世富贵如城主、强悍如鬼,也从未真切感受过所谓“功德”加身有何实际用处。
虽然,他也没这玩意。
若不是亲眼看见那缠缚缘一周身、望不见尽头的孽业,以及最初那惊鸿一瞥、刺目耀眼的庞大金色数字
他恐怕至今都会对此嗤之以鼻,视为愚民自我安慰的妄言。
——好在,他处于的是战火纷飞、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最不缺少的,就是积攒功德的机会。
也许,若能终结这乱世,让天下重归和平,就能获得不菲的功德。
此念头一起,便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
若他能促成和平,拯救万千生灵于水火,所获功德或许足以抵消缘一所背负的那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孽业?
但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就被另一个更冰冷的现实击碎。
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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