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珍视,始终保护。
她始终都没?有放弃过她,她一直都在等她。
等她做完自己一定?要?做的事,然后?一起回?家。
可如今弓还在,她的小公主又去了哪里?
苏道安还活着么?
可怕的念头?划过脑海,唐拂衣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豆大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眶滚落,砸到地上连续不断地发出沉闷地声响。
为什么不早一点踏进这间?寝殿?为什么总是不愿意认识到自己真实的心意?为什么始终不愿意再多给予苏道安更多的信任?
明明她早就知道自己恨萧祁,也早就知道自己恨她……
恨她。
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捏住了自己的心脏,唐拂衣呼吸一滞。
苏道安知道自己恨她,所以这么多年的回?避,莫不都是出于对自己的愧疚与不安?
而自己竟也从未想过要?主动迈出那?一步。
还是说,在面对仇恨与情爱这道难解的谜题时,自己从来都不愿意相信苏道安能?为她找出第三种两全其美的解法?
可苏道安本身就已经是第三种解法。
原来多年前的那?个下着大雪的除夕,在黑狱的门口,她从小公主手中接过的那?支红梅,本可以是她全新的人生。
原来所有的一切,皆不过是画地为牢,自作自受。
唐拂衣窒息一般弯了腰,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揪住自己地衣领,痛苦不已。
她明白的太晚,也来的太晚了。
事到如今,她甚至都没?有能?力走?出这间?困住自己地牢房。
而她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最终竟也成了欺骗。
她的小公主,在见到萧安乐带着人闯进千灯宫的时候,在看着朝夕相伴的宫女一个一个死在面前的时候,在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失约了的时候。
该有多害怕?该有多难过?该有多失望?
就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打碎重组,唐拂衣终于再忍不住,呜咽着,抽泣着,最后?嚎啕大哭。
经年积累的压抑与痛苦都在瞬间?爆发,她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从前一意孤行倔强地不愿意承认,如今吃了大亏,万分委屈之下,越发迷茫而无助。
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却又无人认错;她想弥补,却又无能?为力。
她想要?有人能?抱一抱她,为她指一条能?继续往下走?的路,可这一次,那?些从前能?过够从深渊中拉她一把的人,终于已经全都离她而去。
肝肠寸断,唐拂衣原本揪着自己胸口的手又收紧了些许,隔着厚厚一层衣料,她听见极其微小的“哗啦”一声闷响。
心中“咯噔”了一下,她睁开哭得红肿的双眼,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地从胸口得衣服里,掏出了一封已经被捏的满是皱痕的信。
唐拂衣亲启。
那?是苏道安寝殿的桌子上留下的东西?,唐拂衣想起来,在自己进入寝殿之后?没?过多久,安乐也跟着她来到千灯宫。
匆忙间?,她将这封信塞进了衣服里。
大约是因?为是太匆忙,那?些人在将自己关进监狱的时候竟也并未非常仔细的搜身,除了藏在靴子里的那?把蝴蝶刀外,这封信竟然也保留了下来。
唐拂衣在身上还算干燥的地方用力擦了擦手,仔细地将那?封信铺展平整,撑着无比疲惫的身体?,缓缓挪到了狱室的门边。
她止了哭,盯着那?信封上四个娟秀却又大气?磅礴的四个字看了一会儿,才又小心翼翼地打开,将整整齐齐叠放在其中的宣纸抽了出来。
信纸上密密麻麻,借着走?廊的石壁上燃烧的火把发出的微弱的光,唐拂衣看清了那?上面的内容。
半响,她靠着木栏,仰起头?,双手捧着那?信用力地摁在胸口,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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