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变换了颜色,白皙的肤色上透出绯红:“哼,那也不许把他松开。”
看清阿昧泛红的脸,谢宝琼转头看了眼被竹帘遮蔽只透进几丝光线的车窗,纳闷道:“你的脸怎么被晒红了?”
阿昧再次轻哼了一声,放下抵住谢宝琼肩膀的手,往车厢门口走去,把散落一地的果子重新捡起抱在怀中:
“许是方才去摘果子时晒的。”
鼓着脸嚼饼的齐归将二人看似正常实则诡异的对话全部收入耳中,本就干涩的饼好似变得更噎人了些。
嗓子间被饼子碎屑糊住,他咳嗽两声,引起阿昧的注意。
阿昧把怀里的果子堆到谢宝琼面前,手中留了一枚,走到齐归面前,盯着齐归咳嗽完,才把手中的果子塞到齐归嘴中。
“还有两三日才能到呢,你可别死了。”边说,阿昧边扯着齐归身上的麻绳往距离其他昏迷的孩子相反的方向的拖去。
但车厢拢共的空间也不大,齐归的位置也只被移动了一尺的距离。
有谢宝琼单手拎动他在前,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拉动他在齐归眼中也变得正常无比,他只当自己的力气小,丝毫没有往此刻车厢内醒着的另外两人皆不是人上猜。
三人暂且和谐地在车厢内吃着阿昧摘来的果子。
—
城郊西小道。
谢琢轻拉缰绳,控制座下的马匹在道旁停下,翻身下马。
快一步赶到现场的荣奉从聚在此处的下属中走出,眉梢微微扬起:“谢大人这是?”
“我同你们一道出发寻人。”谢琢道。
日光从树荫间的缝隙处落在谢琢身上,荣奉轻蹙起眉打量,谢琢身着靛色窄袖长衫,手腕处绑着皮质护腕,方才在侯府时仅被发带挽着的青丝束在发冠中,是身简便易行的打扮。
可到底是一介养尊处优的凡人,跟他们一道走,难保不会拖累进度,如此想着,他第一句话就带了些赶人的意味:
“谢大人的消息倒是灵敏,西郊那么多条小道,这么快就寻到这处地儿来。”
荣奉顿了一下,继续道:
“只是不巧了些,手底下的人还在收录气息,暂时还得等上半柱香时间才能知晓人往哪处离开。”
“对于小儿的事,当然需得上心些。西郊小道处唯此处留有新鲜的马蹄印,谢某自然能寻到此处。”谢琢抬眼看了眼日头,心中暗藏忧虑,道:
“谢某从某位术士手中得到件残损的宝器,有追寻血脉相连之人的功效,如今虽有破损,但能辨别出大致方位。
荣少使不如留些人在此处收录气息,剩余的人同我一道先行出发。”
谢琢并非脑子一热就要出门漫无目的地寻人。
早在半月前,得到秋霜的消息时,他与长公主便开始为去四水山探秘筹谋。
四水山中精怪繁多,二人早早私下寻找些术士为此行作保。
没想到四水山之行还未准备完毕,谢宝琼就先出了事。
长公主今早得知消息后,就暗中派人送来手底下的术士呈上的罗盘模样的寻人宝器和一张如何使用的字条——
需要在罗盘正中心的勺子处滴入至亲之人的血液,罗盘就能够为使用者指明方向寻找与血液主人血脉相连之人。
不过罗盘曾遭遇损坏,如今只能指出大致的方位。
谢琢初得到罗盘时,颇为踌躇,乃至血液滴落的瞬间他仍然在恐惧。
从指尖冒出的血珠倒映出他愣怔的脸,手腕翻转,血液滴落,没入罗盘中转瞬间被罗盘吸收。
浅淡的绯红色光芒自罗盘上方闪过,几根纠缠在一起的半透明红色的丝线自罗盘中央溢出。
互相缠绕的红线离开罗盘后逐渐散开,三根红线指向北方。
谢琢抬头望去,是谢家祖坟的方向。
看着三根浮在空气中飘动的红线,谢琢的心沉入谷底,映出红线的眸子逐渐暗淡,脸色隐隐发白,因为紧张收紧的手泄气般松开。
喉咙有些发紧,他张了张干涩的嘴巴,欲唤人将罗盘送回长公主手中,却一时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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