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宛麟见她脸色发白,只当她是病体初愈,还有些精力不济,便不带她往街头巷尾转,只先去了一家布置雅致的茶舍,吩咐店小二倒上茶来,又摆了两碟精致的点心。
“好歹用些。”薛宛麟将点心推到她跟前,轻声说道:“虽不一定比得过府上的,但好歹算是出来玩过了。”
朗倾意就着茶用了些,方觉得心情舒缓了些。
他们身处二楼,薛宛麟身边的窗子开了条缝,好在屋内着实暖和,这窗缝倒也没什么,反而能见到外头屋檐上的雪,多了一重意趣。
朗倾意向前凑了凑,正看到外头的雪景,素白一片,部分挡不住的雪色下是漆黑的瓦,再站起身来看时,能看到屋檐下忙碌的店家——对面是粥铺,来了一行人吃粥,店小二正在门里门外奔波迎客,粥的香气随着厚重的门帘飘忽来去,倒有一丝恍惚之感。
薛宛麟的声音悠然,在她耳边响起:“怎么,可是肚子饿了?这家粥铺听说风评不错,若是饿了,我们去尝尝?”
朗倾意未及作答,她僵着身子看了半晌,一时间说不出话,只伸出手指,略向外指了指。
薛宛麟顺着方向看去,却只见到一片棕黑色的衣角消失在茶舍门口,想是进来了。
他见朗倾意神色不对,便上前扶住了她,殷切问道:“怎么了?你见着谁了?”
朗倾意面色犹豫不决,刚开口说道:“无妨,想来应当是我看错了。”
话音未落,只见店小二笑着招呼一人走上二楼来,见了此人,薛宛麟的神色也霎时一变,从先前的闲适放松变成警惕不满。
那人转了两遭,却似乎不认识他们二人一般,在不远处的桌前坐了,面不改色地点完茶点,待店小二下楼去,这才不经意地向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见薛宛麟和朗倾意都是一脸警惕地齐齐望着他,他终于有些忍不住,别过脸去轻笑了一声,才转过头来,无比自然地问道:“怎么,见到我这样意外?”
薛宛麟冷笑一声,警告道:“如此明目张胆,不怕我捉了你?”
“薛大人。”柳延青收了笑意,正色道:“此番在下不是来挑衅的,是有事相秉。”
他甚少这样严肃,薛宛麟倒有些意外:“哦?”
“想必薛大人并不知情。”柳延青神色黯淡了些:“薛大人与我也算是有些交情,我信得过薛大人,故将实情告知。”
说到这里,他似乎也不耐再说这些虚话,便直言道:“如今同峰会中出现了分歧。”
“乱世之时,都有不同的意见,也属正常。”他仿佛在为自己的同僚开脱,可又怀揣着莫大的悲哀,叹了一声:“一拨人觉得同峰会实力大减,就此散去,隐匿于江湖中,徐徐复仇。”
“也有人觉得同峰会已蛰伏百年,如今乱世正是机会。这些人里,又分成两拨人,分别是投诚摄政王一派,和主张靠同峰会自己的力量复仇的。”
他说了这么些,一时间扯得倒有些远了,险些忘了自己的初衷,及至朗倾意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想的?”才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当着薛宛麟的面,竟然神使鬼差地问道:“你希望我如何想?”
问出这句话,他如愿以偿地见薛宛麟沉了脸色,他心中窃喜,又做出难为情的样子来,看着朗倾意张口结舌的表情,摆手说道:“我随口问的,莫要往心里去。”
朗倾意瞥了一眼薛宛麟,见他的神色仍是阴晴不定,便住了口,暗中伸出手来在薛宛麟的手上捏了捏,似是提醒。
薛宛麟这才回过神来,冷冷地看了一眼柳延青,答道:“我么,自然是希望你改过自新。”
可会后悔
两人眼神交锋一瞬, 柳延青先败下阵去,其实,他今日若非想要投诚,也不会寻了薛宛麟来, 想必薛宛麟心里也清楚, 如此一来, 柳延青自然锐气大减。
低头沉思半晌, 柳延青面色坦然地抬起头来:“是, 同峰会如今的局面大有不利, 哪一条路我都觉得不妥。”
“之所以寻了薛大人来, 还是因为私心里觉得同薛大人有几分交情, 更何况。”他顿了顿,不露声色地向朗倾意看了一眼:“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
“你是指方景升?”薛宛麟淡然问完,又摇头笑道:“他已经死了, 如何还能做敌人?”
“薛大人当真以为他死了?”柳延青此言一出, 薛宛麟神色如常,朗倾意神色却黯淡了几分。
柳延青一一瞧在眼里, 并不点破。
薛宛麟轻笑一声:“他死不死, 如今都已经是这个局面,又能如何?”他话锋一转, 又回到柳延青身上来:“倒是你来寻我,能带来什么价值?你能有禁锢住方景升的法子?”
柳延青正色道:“还真有。”
他解释道:“假若他没死, 如今他在暗处,你们在明处,很容易便能被他寻到,不如把朗小姐交由我来隐藏,保管让锦衣卫都寻不到。”
他说得这样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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