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面色沉静,其实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外头集市格外热闹,许是到了年节当下的原因。街边小巷内便有不少卖彩纸、灯笼、爆竹等物的摊子,还有些扇坠、首饰、香包等物。
朗倾意悄悄掀开帘子看了一会儿,却没料轿子在一间茶楼前停了下来。
是她没来过的茶楼,她刚要开口问,便听到方景升在她身后柔声解释道:“我在这里见个人,你先去三楼歇歇。”
又道:“这家茶楼三楼外头景色极好,若是无聊,可以先看看。”
年节初至
茶楼老板娘亲自引着朗倾意到了三楼, 乌木阶梯被几人踩得咯吱咯吱响。
进了房间,却是三楼最大的一间,屋内正中燃着炉火,四周桌椅摆放整齐, 不知用的什么熏香, 屋内香气四溢, 闻之欲醉。
老板娘招呼小二上了茶点来, 又欲亲自陪客。朗倾意心不在焉, 只说了几句, 老板娘便识趣地关了门, 只留她一人在屋内。
方景升不知在何处, 朗倾意索性站起身来推开窗子,见外头一脉平川,没有半点商铺和人家, 与临街的景象自有不同。
原来这间茶楼虽建得不错, 到底位置偏了些,因此才不同于其他茶楼的市井热闹。
听不见半点人烟喧嚣, 她的心一寸一寸沉下去, 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她竭力骗自己,希望这样能获得一时安宁。
有微风从外头吹进来, 虽冷,但因着屋内火炉实在旺盛, 她竟觉得这隆冬的风带来了一丝清爽。
随即,跟着这缕风,有一道凌厉尖锐的光闪了进来,擦着她的面庞,“嗖”的一声, 没入屋内。
她腿一软,已是不由自主地向一旁闪了闪,避开窗子,过了不知多久,她听到外头似乎没了声音,这才蹲着身子,颤抖着悄悄伸了两只手出去,将窗子缓缓阖上了。
再看屋内时,似乎并没有半分异象,可她还是敏锐察觉到身后柱子上有一只箭矢没入,箭矢底下似乎还挂了一个小巧的荷包,正微微摇曳着。
她轻轻走过去,将箭矢拔了下来——并未费什么力气,想来这箭并不深。
是一只很小的木箭,约莫只有她的手掌一样大。
箭矢底下挂着的荷包有些眼熟,她颤抖着手拆开来,见那里头是叠的方方正正的一张薄纸。
她攥着这些东西听了一会儿,见外头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壮着胆子拆开来瞧。
是一封信,上头只有寥寥几个字,写道是:“初三令兄大婚,你我相见。”
笔迹虽熟稔,可她心里还是不放心,翻来覆去将那页纸看了几遍,才在纸张背后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小的“薛”字。
她手抖得不成样子,恍然间似乎听到外头有人声,来不及细思,她走到火炉前,将箭矢和信纸都一股脑扔了进去,及至见到火苗将两样东西烧得顷刻看不出形状,这才略微放了心。
外头人声又远了,原来不是到她这里来的,她耳畔嗡鸣作响,过了一会子,顺着桌子旁的椅子软软地跌坐下来。
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起先是震惊,她一直以为,薛宛麟那日看到她颈间的咬痕后,会在痛苦之间逐渐与她疏离,却没料到他还会主动来寻她。
随后又是一阵释然——在痛苦挣扎的漫长道路上,还是有人与她并肩而行的。
回去之后,方景升似乎心情更好了些。
事无巨细地安排着屋内的布置,这里放了两个小巧别致的灯笼,那边桌边墙上要贴几个福字,榻边的灯要换成红色灯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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