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鼠一遍又一遍地经历着同样的噩梦。
他的精神渐渐崩溃。
对于那把老旧的躺椅,他开始抑制不住地产生了恐惧。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噩梦的强度在增加。
这意味着阿鼠遭受的折磨,一次比一次强烈。
他有一种模糊的预感,假如他放弃挣扎,让这些过去的“熟人”,将他在梦中杀害,就算他能够回到现实,他也会变成一具尸体。
因此,他只能一次比一次卖力地逃跑,努力保留一口气,挣扎着回到终点,同时也是下一轮噩梦的。
在这场看不到尽头的轮回里,他慢慢变得麻木,但他惊人的求生本能,不断地支撑着他,让他没有真正地放弃抵抗。
又一次被推回噩梦的之后,阿鼠疲惫地睁开眼睛,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挑战。
然而,他却看见了刺眼的阳光。
等等——
睁开眼睛?
阿鼠维持着双眼睁开的状态,哪怕被阳光照射得眼眶刺痛,流出泪水,他也不肯阖上眼睛。
他回来了!
他终于回到了现实!
平复了一段时间,阿鼠从沙发上费力地支起身体,望向墙上的钟——
六点。
亲爱的人
长时间的蜷缩,让阿鼠的浑身上下,都格外酸痛。
他必须缓解一下。
阿鼠抽出深埋在口袋里的手,黄底的肤色中略带点青,跟他平时的肤色,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阿鼠因为长时间从事体力劳动,再加上从不保养,他的手部皮肤,一直处于皲裂干燥的状态。
如今,皮肤却水润润的,仿佛吸收了某种物质,像是十六岁的少女,才会拥有的嫩滑细腻。
但阿鼠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的胸腔被熊熊的怒火充斥着,亟需进行发泄。
昨晚摸黑探索的时候,他就已经确认,这栋二层的小楼里,没有任何武器。
他虽然因此而感到为难,却也不至于被彻底难倒。
阿鼠将能够收集到的物品,全部集合到一块儿,然后,他想法设法地将它们弄得锋利。
在监狱服刑的时候,他学到了不少知识,这就是其中极为有用的一项。
阿鼠没有耽误,他将东西装进一个麻袋,扛在身上,直接离开了这栋小楼。
他的目标很清晰——
躺椅上的老太太。
无论他陷入噩梦的原因是什么,都跟老太太脱不了干系。
他是个恶人。
他摆脱危险的方法,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句话。
阿鼠本以为自己能够控制住情绪,谁知,在看到躺椅的那一刻,他就彻底失控了。
他近乎疯狂地攻击着老太太。
比起泄愤,他更像是在恐惧着某些东西。
然而,即便是在阿鼠如此密集且不留余力的恶行下,老太太仍旧没有死去,她甚至能继续发出稳定的声音。
用尽了带来的物品之后,阿鼠选择了落荒而逃。
如同在噩梦中一般,他飞奔着离开了那里。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只能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他似乎有耗不完的精力,永远都不会感到疲累,更重要的是,他压根儿不敢停下脚步。
他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瞎跑,一直跑到了太阳落山。
黑暗再次降临。
阿鼠喜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这让他莫名地感到心安。
因此,逐渐黯淡的环境,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而长时间的剧烈运动,终于在此时显露出了它的威势,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他终于有空张望一下四周的环境——
他的左方、右方和后方,都是毫无生气的荒地,至于他的正前方,则是立着一栋熟悉的小楼。
阿鼠因为跑动而滋生的热意,在刹那间转变成了冰冷刺骨的寒意。
他恍惚地立在原地,几乎与黑暗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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