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没想到皇帝是这个反应,被带下去时还在不甘心的求饶。
韩舒宜叹了声气,对何欢说,“别为难那姑娘。”
这要是被赶出去,一定没好日子过,何必呢?
何欢瞄了眼皇帝,应声。
皇帝又多瞧外头侍女一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些人的意图。
献美啊。
他冷道,“宜卿都不会吃醋吗?”
“臣妾要是吃醋,也吃那陈年老醋,不吃这种还没酿好的小醋。”韩舒宜哼唧两声,很想扮演下蛮不讲理,不过还没开口,就先泄气笑了。
这实在不是她擅长的。
她笑的如此开心,皇帝也板不起脸,慢慢展颜笑了起来。
于是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水利的事巡的差不多,皇帝带着几个年长皇子,在临安城附近的农家,贴近农家生活。
虽然皇子不会为生活所烦恼,皇帝也不希望把自家孩子养成不识五谷的性子。
他们看过了连片的农田后,最终选了一处农家歇脚。
这几户农家也是肖知府早就精挑细选过的富农,生活算是很不错的。尽管如此,皇子们还是难以适应。
不论是吃食,还是住所,都透出一股泥土的气息,刚下过雨,地上一片泥泞,一踩一个坑。
皇帝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也还忍得住,四皇子五皇子很难不挂脸,摆出嫌弃模样。
二皇子不小心踩到一块湿泥,朝后一倒差点摔进泥坑里,幸好他背后的孟庭祯及时伸手,扶稳了他。
二皇子惊魂未定,他也不知道这淤泥能这么滑啊,差点出丑。
孟庭祯解释道,“这是乡间小路,底下的泥是踩实的,面上一层被泡发了,踩上去最容易滑倒了。”
淤泥只是陷脚,而这种路面,踩十个能滑十一个。
二皇子仔细观察六弟走的路面,果然有讲究,他难免羡慕,低声道,“六弟学识不浅啊,连这个都知道。”
孟庭祯正要回答,背后传来四皇子不阴不阳的声音,“六弟确实厉害,连乡下泥腿子的事都知道。”
这话要是能让孟庭祯动气,简直是给四皇子抬咖。
他笑了笑,用最疑惑不过的正经语气说,“民以食为天,食从土中来,土是万物之源,最最清洁的所在,泥腿子,又怎么了?”
“你?!胡言乱语!”四皇子正要动怒,教训这个不知道尊敬兄长弟弟时,被何欢打断。
“二殿下,六殿下,皇上请你们上前。”
四皇子不甘心退下,眼睁睁看着老六享受着远超他们的待遇。
小透明的五皇子拉了拉四皇子,“他惯会花言巧语的,少跟他吵嘴。”
“要收拾他,有的是机会。”
四皇子忿忿停下了。
殊不知他们对话早被皇帝听见了,能够提前做准备的孩子他欣赏,能够放下身段求教的孩子,也是好的。
又不会又不乐意虚心受教的,最麻烦。
皇帝叫二皇子过去,也是考校功课的意思。
二皇子提前做了预习,把临安城的情况分析的头头是道。
江南气候适宜,土地平整,稻子一季两熟,是难得的富庶之地。上交来的赋税,差不多占据整个大锦的四分之一。
也是大锦的银仓,粮仓。
皇帝很满意二皇子的回答。
可轮到四五皇子,他们能答的也就是书本上知识,又没有二皇子记性那么好,答的结结巴巴,叫皇帝直皱眉。
轮到孟庭祯,他很干脆的说,“三位哥哥说的差不多了,儿臣没什么要补充的。”
爽快,利落。
其实孟庭祯心底想,他要是答话,跟大人欺负婴儿没区别。
他熟知各地风土人情,人事任免,大事小情,甚至记得未来二十年的赋税多寡,了如指掌。
真要回答,兄弟们哪儿还有站的地?
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哇。
而皇帝也欣赏他的利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也是一种胆量。
至于四五皇子,结结巴巴,算了,至少知道答话,还行吧。
皇帝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双标,多让人咬牙切齿。
眼下稻子快成熟,在田地里沉甸甸的低头,象征着累累硕果。
看着满地收获,皇帝不自觉想起赋税的事。
抽肥补瘦,是大锦一贯的政策,江南的物产比别地丰富,赋税也更高一些。看似不公平,但苦寒之地,一年辛苦下来,收成可能才江南的一半,勉强糊口。
不抽肥,别的地方过的更艰难。
巡幸至此,按理说,这些城市都是要减免三年赋税的。
但是减免之后,有没有法子增加国库的收入呢?
皇帝思考完毕,就让几个皇子回答。
增加赋税收入?那除了加税,还能有什么法子?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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